博朗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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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昭三年春，一场突如其来的细雨笼罩着皇城。王皓月本在御书房批阅奏折，却被窗外飘来的清越歌声引去了注意力。那歌声如珠落玉盘，带着几分俏皮的转音，与宫中乐师们规整的曲调截然不同。

何人在御花园喧哗帝王玄色袖袍扫过朱漆栏杆，目光穿过雨帘，忽然凝在远处凉亭里那一抹艳红上。

总管太监慌忙跪下：回禀陛下，是礼部素大人刚接回府的千金，今日入宫给太后请安，此刻想必是在避雨。。。

话音未落，王皓月已抬手制止。他的视线牢牢锁住那个在雨中旋转的红衣少女——她赤着脚踩在青石板上，水珠顺着她扬起的皓腕滑落，裙裾翻飞间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。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张脸，杏眼朱唇，眼尾一颗泪痣，竟与三年前沉船的锦儿有七分相似。

查。帝王的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分，查清这女子的底细。

雨幕中，素昭言突然转身，正对上高台上那道深邃的目光。她脚步骤停，却大胆地没有低头，反而歪着脑袋冲那个明黄身影嫣然一笑。这个笑容让王皓月袖中的手猛地攥紧——锦儿从不会这样笑，锦儿永远是低眉顺目的。

娘娘！您又把御膳房给点着了！宫女追着提裙狂奔的素昭言穿过回廊，身后传来御厨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。

素昭言笑得前仰后合，发间金步摇叮当作响：谁让他们在陛下寿辰上不做江南菜！本宫家乡的松鼠桂鱼可比那些油腻腻的御膳强多了！

转过假山，她猛地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。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，素昭言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，却故意装作惊慌失措地后退两步：臣妾参见陛下。。。

皇后近日倒是活泼。王皓月伸手扶住她，目光扫过她沾着面粉的鼻尖，听说你把太傅的胡子编成了辫子

素昭言眨眨眼：太傅讲课太无聊嘛。她突然踮起脚尖，几乎贴着帝王的耳朵轻声道，陛下今晚来椒房殿吗臣妾新学了支舞。。。

这样大胆的举动让随侍的太监们倒吸冷气。可出乎意料的是，王皓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，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。

当夜，素昭言在寝殿跳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舞。水袖翻飞间，她看见帝王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眼尾那颗泪痣上。直到她精疲力竭地跌入他怀中，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：锦儿。。。

素昭言闯进紫宸殿时，王皓月正在批阅奏折。她赤着脚，发髻散乱，手里攥着一卷泛黄的画轴。

这是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，画轴展开，露出一个与她容貌相似却气质迥异的女子画像。画中人温婉端庄，右下角题着爱妻锦儿四字。

王皓月猛地站起，案上茶盏被衣袖带翻，泼墨般的茶渍在奏折上蔓延。谁准你动朕的东西

所以臣妾只是。。。替身素昭言突然笑了，眼泪却夺眶而出，难怪陛下总在臣妾跳舞时走神，难怪每次。。。都唤错名字。

帝王沉默片刻，伸手想擦她的泪，却被躲开。皇后之位已是你莫大的荣耀。

我要的不是后位！素昭言将画轴狠狠掷在地上，我要的是。。。

报——殿外突然传来急报，东海郡守八百里加急，在渔村发现锦儿姑娘踪迹！

素昭言看着王皓月瞬间亮起的眼神，踉跄后退两步，突然转身狂奔出殿。

锦儿回宫那日，整个皇城张灯结彩。素昭言站在城楼上，看着御辇缓缓驶入宫门。那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被王皓月亲手扶下马车，帝王眼中的柔情是她从未得到过的。

娘娘。。。贴身宫女捧着大婚礼服进来，明日陛下大婚，您。。。

本宫知道。素昭言平静得可怕。她取出一盒朱砂，细细描摹着眼尾泪痣，去取本宫的舞衣来，要那件红色的。

大婚当夜，王皓月应付完朝臣，匆匆赶到冷清的椒房殿。推开门，只见素昭言一袭红衣，正在月下独舞。她的舞姿比初见时更加惊心动魄，水袖甩出时带起猎猎风声。

昭言。。。他第一次唤了她的全名。

素昭言回眸一笑，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一饮而尽。王皓月箭步上前时，她已经软软倒下，唇边溢出暗红的血。

太医！传太医！帝王的声音撕裂了夜空。他颤抖地擦去她唇边的血迹，却发现那是朱砂——她竟用自己的口脂混了剧毒。

素昭言气若游丝：陛下。。。现在。。。看清臣妾了吗不是。。。锦儿。。。